第八十六章 云幻八境（2/2）

少年执着剑，立在不远处看着那坐于老松之下的仙尊，心中便是如此感觉。

    雪无尘抬起眼，朝少年吩咐，让他将前几日传授与他的剑法舞一遍。声音也如他的人一样，带着霜雪的清净，但是并不会让人觉得冷然。

    少年依言将所学剑法舞了一遍，雪无尘指出了他几处错误，又讲了一些法门要点，便又静坐沉思，让少年独自练习。

    少年亦是少言之人，雪无尘说什么，他依言做什么，从来不多话，但是从他看向雪无尘的眼神便可知，他是多么的尊敬崇拜他。

    山峰之上的晨雾渐渐散去，朝阳渐渐升起，映红了整个海面。竹隐台上风过处，松叶与竹叶发出的沙沙声，雀鸟婉转地叫着，嬉戏着。朝阳下白衣的少年，身姿矫健，手中剑招越发纯熟。

    云雾突起，将一切都瞬间淹没去。在散开时，那云雾中竟然带着些许彤色。像是被稀释了的血水的颜色。甚至依稀能够在略微潮sh的空气里闻到那咸腥的血味。

    在云雾散去之后，眼前景象已经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当日的白衣少年已经拔高了身形，长身玉立。俊美的容貌，以及脸上的沉静清冷，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，让人看着眼熟。

    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说他越来越像他了。

    “嵩雀师兄，你真的是越来越像尊上了。”画眉如此说。

    “哎哎，我说嵩雀啊，你怎么老是学你那个冰雪师傅呢？在这样下去你真的是要跟他一样无趣啦！”总是抱着个酒葫芦喝得醉醺醺的雕骨，一脸谐谑。

    “小嵩雀啊，要多笑笑啊，或者多生生气？不要总是没表情啊！”一向少与人打交道的飞廉师兄竟也这般打趣他。

    而那被人打趣的少年总是淡淡一笑，那模样，让人觉得一下又像了那人几分。

    被说自己跟师父像，嵩雀其实是很开心的。师父是他最尊敬最爱戴的人，他一心想着的，便是成为师父那样的人。但是……最终他还是让他失望了。

    “师父……”

    当雪无尘眼中带着伤痛将清漪剑指向少年时，少年没有半点害怕，却万分痛苦。不是因为师父要杀他，只因为他辜负了师父的期望，他让他失望了。

    “师父，原谅我……”

    血雾弥漫，瞬间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猩红色。

    在那剑刺向他心口时，他以最痛苦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，只为了不让师父为难。

    雪无尘看着少年在自己面前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，感觉眼前全是红色。在全身被缚，仙力被封的情况下，少年宁愿用最痛苦的方式让自己粉身碎骨，也不愿让他背负上亲手杀死弟子的痛苦。可是，即使如此，也改变不了什么，他确实是亲手杀死了他的弟子……

    周围血雾弥漫，翻腾，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。

    默念着心诀，雪无尘再睁开眼时，周围已经空空如也。没有老松莲石，没有竹隐台，没有惨死的少年，没有漫天血雾……只有一片空茫。空茫的云幻八境，以及玄空跌坐在这一片空茫中的自己。